白定远对于此人很警惕,其他人都中了邪般在跳着舞,就他能随意活动,当下便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,
“我们还有事在身,并不想参加庆典,你是何人?”
对方听闻,原本微笑的木偶面具突然变得难过,再次问道,
“你们要参加庆典吗?”
白定远继续摇头表示拒绝,木偶面具失落的低下头,再抬起是面具上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愤怒,嘴里嘶吼着,
“庆典!快乐的庆典!大家都要参加!你们来当我的提线木偶吧!”
二人的武器瞬间激活准备应对面具人,可一股无形的力量似乎牵住了他们的四肢,让他们无法自由行动,
仔细一看,在灯光的照射下,无数的丝线牢牢的将他们绑住,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。
这时,银华右手作印催动火种武器,原本漂浮着的幻彩冒着彩光在二人周围不停旋转,将坚固的丝线轻易切断。
离开束缚的白定远极速后退,顺势一剑劈出,一道剑气直冲面具人,所过之处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。
面具人伸手,在他面前出现一张丝线做成的网,当即将突如其来的剑气挡住,
随着大量的丝线应声而断,剑气像个坠入网中的猎物挣扎向前,将柔韧的丝网拉长,但最终还是在快接触到面具人时消散在丝网中。
面具人似乎感觉到了二人不好对付,原本已经瘦小的身体开始急速变大,
伴随着撕裂之声,包裹住他全身的斗篷被全部扯烂,露出了他原本的面貌,一个真正的木偶。
木偶变大之后足有两层楼一般高,原先带着的面具被撑碎,露出一张标准的木偶脸,一双金色眼睛灵动的转着。
它全身由精木所制,木纹的表面显出一层淡淡的金属光泽,
奇长的四肢渐渐伸展开来,一人大小的身体由各种精细木制零部件组成,在他移动中还能看到体内的齿轮在旋转,鬼斧神工的技艺让白定远二人忍不住称赞。
“没人可以阻止庆典,我要让他开心!”
木偶嘴里一张一合的喊着让人莫名其妙的话语,双手却握拳猛的砸向白定远,
白定远急忙躲开,原地顿时留下了一个深坑。
木偶见一击不中又迅速轰出一拳,再次被白定远灵活躲开,
而银华在一旁不停的催动幻彩进行攻击,但仿佛击打在坚硬的金属之上,除了激出一些火花,没能在它身上留下任何伤痕,坚硬程度可见一斑。
见屡次攻击二人不中,木偶似乎有些恼火,站立的身躯突然平躺了下来,
由双腿支撑变成了四肢支撑,只听到喀什一声,头以一个奇怪的方向抬起,活脱脱变成了一只四肢纤细的虫子。
变化后的木偶速度突然变得极快,加之四肢都能灵活的发起攻击,让二人有些应接不暇。
持久战不停的消耗着二人的体力,白定远挡下木偶的一次攻击后对银华快速喊到,
“锁住它的行动!” 银华闻声而动,幻彩化作一道流光快速的将木偶的后肢绑住, 木偶失去平衡重重的倒下,白定远看准时机全力跳到空中,手中的重剑光芒大盛,接着如从天而降的陨石,带着对空气挤压而形成的一圈圈圆形光晕猛的刺向木偶。 木偶急用双手在胸前抵挡,对碰后的气息掀起一阵狂风,将木偶胸前用芦苇编织的花朵吹飞, 木偶见此大惊,也不管白定远的攻击,伸出一只手赶忙将花朵握住,另一只手因无法抵挡而被从肩部整齐的切下。 白定远将刚才的一切看在眼里,不知道木偶为何不惜舍掉一臂也要拿回胸前花朵,心中充满疑惑。 木偶心知自己如今不是二人对手,在挣脱束缚后连忙逃跑,身体也在奔跑中不断缩小。 白定远二人紧追不舍,但因木偶钻入街巷中,纵横交错的道路错综复杂,在七拐八弯之后便失去了它的身影,二人只能无奈放弃。 木偶拖着残破的身躯躲进一家偏僻的院子内,在堆满各种各样木制肢体的地上翻找了一遍, 寻到个合适的,将之塞进断臂之中后蹑手蹑脚的走进一间房间,生怕发出动静打扰到里面的宁静,随后悄悄的在床边的凳子坐下, 通过窗户外透进的惨白月光,静静的看着在床上的老人。 “今晚的庆典可热闹?这个城市好多年没举办过庆典了,这几日光景真像年轻时候呢。” 老人似乎察觉到什么,微微的张开眼睛,笑着对着床边的木偶说道。 木偶也不言语,看着满脸笑容的老人发出咯咯的笑声,而后轻轻的握着老人干枯瘦弱的手就这么安静的坐着。 老人看着木偶胸前佩戴的花朵,指了指, “这花都旧了,等病好了,我再去摘些芦苇,给你做个新的。” “恩,好!” 一下子说了许多话让老人觉得有点累,便轻拍木偶的手,安稳的睡着了。 银华和白定远追丢木偶的行踪后,赶回侦查人员处查看情况,发现一直在跳舞的众人都已经倒在地上,以各种姿态躺着喘粗气。 五名侦查人员看到银华二人的衣着打扮便知道是总部的人,强撑起身体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告诉白定远。 在七天前,侦查人员得到消息,进入北海城的人都神秘失联,并且只发现有人进未见有人出, 同时每天晚上都锣鼓喧天一片欢腾,白天却安静得像个荒城,流言传开后惹附近的人都说北海城闹鬼,不再敢靠近。 他们刚进城查探不久就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木偶,跟随到它的住处时被发现,之后就被操控了,每日早上被锁于一间空房内,晚上就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上街游行, 所幸木偶并无伤人之心,每日也会给他们进食,除了累一些,其他倒也没什么。 白定远检查了一下其余民众,大体如侦查人员所说,在休息了一阵后赶忙回家了。 银华听完讲述,思考了一会说道, “世上绝没有任何机关人偶可以随意放大缩小,还有如此威力的,只有一种可能,是火种在它身上引起。” 白定远觉得说的有理,便询问侦查人员是否还记得前往木偶家的路,五人均表示记得,并且提出带二人前去, 白定远见几人虽没有什么大碍,但为保安全,决定在天亮之后再出发。 天灰蒙蒙亮,两位侦查人员前往当地官府协助处理善后工作,剩余一行五人来到一座房屋前。 房子位置偏僻,周围只住了些穷苦的居民,泥泞的路面和附近一条冒着臭气的排污沟,让此处的居住环境大大折扣。 房前的院子里放置着许多的木偶,有的已经做完并用一根根丝线提着,有的只做了躯体或者四肢,随意的堆放在地上, 看此情景,白定远觉得应该没有来错地方。 白定远领着头,谨慎的走进了房子, 屋内不大一眼便可以看到头,在昏暗的房间内木偶正安静的坐着,身边的床上还躺着一个人。 木偶惊觉到白定远几人的到来,立即摆出架势护在床边,过大的举动将老人吵醒, 老人看到几个陌生的面孔,茫然的问道, “各位是何人,来我家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 “老人家,我们是来找这个木偶的,它在城中可闹了不少动静,不知道你对此是否清楚?” 白定远有点弄不清情况,便对着老人答道。 老人大感疑惑,仔细询问才知道自己重病在床的这些天城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,也为木偶的所作所为感到痛心, 木偶像被责骂的孩子,委屈的站在一旁,虽放下了架势,但一双眼睛仍警惕的看着几个不速之客。 白定远与老人一番交谈,了解到单身一人的老人原是城中有名的木偶师, 在北海城还未因珍珠而闻名大陆时,城内经常会举行庆典仪式来庆贺和祈祷农作物的丰收,老人就会在庆典游行上表演木偶戏,那是他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光。 后来时光境迁,北海城将珍珠看做了主要的经济命脉,也不再举办丰收庆典,老人只能在街头表情,而越来越少的观众让老人很难过。 前些日子,面对突如其来的重病让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但还想在死前经历一遍当初庆典的盛况, 这时原本陪伴他多年的木偶居然能自己动起来,让老人又惊又喜,认为这是老天在他生命最后日子里的恩赐,并且自那天起,城里每日都响起了庆典欢乐的音乐,这让只能躺在床上的他开心不已,仿佛回到了当年。 女人总是一种感性的动物, 当听完老人所说,银华看着木偶的眼神满是柔情,仿佛木偶不再是一个奇怪的生物,而是一位心疼父亲,为了父亲的开心默默付出许多的大孝子。 白定远也没有想到木偶操作全城之人的背后居然有这种缘由,内心感慨万物皆有情,但为了火种的安全,还是不合时宜的向老人说道, “老人家,你的木偶变成这样是因为一种叫火种的物质存在于它的体内,我们必须将火种拿回,不然会给全城的百姓带来危险。” “那…那它之后会怎么样?” 老人有些急迫,颤抖的手抓住木偶后问道。 白定远顿了顿,有些不忍开口, “我需要将它破坏才能取回。” 说完看向老人,觉得老人的脸似乎又苍白了几分。 木偶双手握住老人,用它那奇怪的声音突然说道, “我愿意被你们破坏,但希望能陪他走完生命最后的时光。” 银华轻轻的扯了扯白定远的衣角,用一双泪眼婆娑的大眼睛看着他,似在让他同意木偶的请求。 白定远本也没打算将事情做得不留余地,随即点头答应。 老人紧紧的抓着木偶,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更加用力,眼泪静悄悄滑落,眼中皆是木偶的身影。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