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埋伏(下)
飞鱼卫虽然也不知道虚实,但没有坐以待毙道的理由,他们纷纷站在陆阳一边,掏出轻弩严阵以待。
正在此时,藏马峡两侧峭壁砂石滚落,崖上无数人影立起,人人手持弓弩,瞄准峡谷内天门众人;
峡谷出口尘土飞扬,杀声大震,显然大队人马将至。
果然,就像陆阳说的那样,司寇等人被包围了。
陆阳熟悉天门行事风格,天门要杀张家小姐被自己阻止,他们必然会再次舍命一击。
陆阳曾向冯千户借得五百精兵,而他离开恶虎岗拜托冯千户的事,便是要以此伏击天门。
为了这个计划,他在青州府逗留了两天,是要让官军有时间设伏。
更是为了让天门有时间伏击自己,可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
“我再说一次,飞鱼卫拿人,不降者死!”
陆阳此时气势凛然一变,谷中所有人心神气魄为其所夺。
“杀!”崖上伏兵随声大喝。
之前听到这句话时,大家还当个笑话,此刻就变成了催命的阎王帖。
天门众人中,有人心生退意,飞鱼卫明显是有备而来。
“冲过去!跟他们肉搏,那些弓手必然投鼠忌器不敢放箭!”
王五一马当先,向飞鱼卫发起冲锋,身后已无退路的天门门徒见有人领头,只好随他冲锋。
箭矢弩矢嗖嗖飞过,冲在最前面道天门门徒,包括王五在内纷纷中箭倒地。
投鼠忌器是没错的,可前提你也得能冲得过去啊!
而侥幸冲到飞鱼卫身前的这些人,也不知该说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,几十把钢刀劈在身上,就算是钢筋铁骨也得被劈成无数截,更何况血肉之躯。
司寇也跟着动了,如惊鸿掠影。
司寇轻功高绝,陆阳早已见识过,然而当他轻身跃起,以一枝枝疾射而来的弩箭为踏板凌空而行时,陆阳还是差点惊掉了下巴。
他如一只飞燕般向前穿梭,崖上弓箭手转动手臂瞄准,居然都追不上司寇的身影。
锵——
陆阳自马上持刀跃起,与司寇那双青玉铁掌交过一招,就像在恶虎岗中那般。
司寇却不恋战,借着刀上劲力折身冲向马车,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张家小姐,什么陆阳飞鱼卫不过都是杂鱼饵料罢了。
孙老虎此时正被锁在马车附近,见到飞身过来的司寇,心中大喜:“司寇大人!救救我,我也是天门门徒!”
司寇闻言身形微微一顿。
也就是这一顿,无数飞鱼卫弩矢便追他而去。
他一把抓过孙老虎当作肉盾,挡住弩矢,自己则闪身冲进了马车厢。
无数箭矢瞬间将孙老虎扎成筛子。
孙老虎看着司寇的身影,满是难以置信。
他到死也没想到,一句求救话语,却反而要了自己性命。
簇簇簇簇簇——
无数弩矢毫无滞息地钉满车厢,飞鱼卫丝毫没有顾及车中人安危的意思,将马车射成一只巨大的刺猬。
片刻之后,矢石已尽。
有飞鱼卫拔刀缓缓靠近车厢,小心翼翼地掀起帘子查看。
忽然,一只青玉手掌探出,掐住飞鱼卫的脖子一把将他拽进车厢!
接着一声惨叫响起,整个车厢四面炸开,司寇原地飞起数丈,手中还提着那飞鱼卫的尸体。
“陆阳!”
车厢内空空如也,司寇身上插满弩矢却浑然不觉,他仰天怒吼,身上弩矢尽数迸飞。
“那女子在哪!”
看他气急败坏模样,陆阳冷笑回应:“我既已知你的目标是张家小姐,又怎会让她身涉险地?
她与我们一同进入青州府,当夜便被快马送出城,算算日子,如今已到直隶了。
这马车不过是引你来的诱饵罢了,司寇,你彻底输了。”
“怎么会...”
听闻此言,司寇知道这次真的无法完成任务,他整个人气势一颓,仰面躺倒在地,浑身伤口血流如注。
“陆阳...天门绝不会放过你的。”司寇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。
陆阳走到他身边,眼神中毫无怜悯,寒声道:“你放心,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们。”
司寇很好奇,他想知道陆阳和天门究竟有什么过节,可他眼中神采流逝再无生机,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得到答案。
包括曲终在内的飞鱼卫纷纷感慨不已:
五十多人护着个空车厢故布疑阵,之前还有人觉得可笑。
可就是这雕虫小技,居然逼得天门重要人物活活憋屈死。
计谋无论简单与否,只要有效便是妙计。
“大人算无遗策,卑职佩服。”
“此番多亏大人妙计!”
三日后,天门。
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走进房间单膝跪地,在纱帘后,有人影正在抚琴。
“门主大人,司寇...死了。”
嘣———
琴声一乱,琴弦已断。
“谁下的手。”
这声音说不出得华丽悦耳,白衣人却将头埋得更低,恨不得钻到地下。
“是飞鱼卫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司寇去杀张钰的女儿,与卧底在恶虎岗的飞鱼卫起了冲突,没有得手。后来司寇召集青州人手,半路截杀飞鱼卫,却被飞鱼卫反杀。”
“谁允许他去动飞鱼卫的?”
片刻安静。
“此事到此为止。公输山庄的事你来接手,不要再出了纰漏。”
“属下遵命!”白衣人这才如释重负,擦擦额头上的冷汗,转身离去。
...... 金陵城外, 天色已晚,陆阳带着飞鱼卫策马赶到离京城最近的驿站,只等明日一早便要回京复命。 此时驿站之中人声鼎沸,好似个客栈酒馆一般。 要知道驿站是传递公文、情报或供来往官员食宿换马的场所,平民百姓无权使用。 虽然经常有驿卒为了挣些银两,悄悄干些客舍的买卖,可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无所顾忌。 陆阳微微皱眉正要责问驿卒,那驿卒已经开始解释起来:\"大人勿怪,近日春闱将启,驿站中住得都是赴京赶考的举子。我稍后便让他们腾出几间房来,只是驿站人多房少,还要委屈大人们挤挤了。\" 陆阳这才知道错怪驿卒,根据朝廷律令,赴京应试的举子有官府下发火牌。 举子持火牌可以投宿驿站,沿途驿站也会提供驿马一匹,马车上插一面黄旗,书曰:礼部会试,以此作为交通工具,而也因此常有人以公车一词来借指应试的举子。 陆阳正在思索,驿站中却传来争吵声。





